那时感觉非常艰难(乡情散文|想起吃食堂)

体育新闻 2022-11-29 21:09www.1689878.com最新体育新闻

乡情散文|想起吃食堂

作者 崔洪国

想想吃食堂,还真不是简单地碰个面,打个招呼,吃个饭,它会让我们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共事的语笑喧阗和艰难困苦中的守望相助。

——题记

一日三餐,除了在家里自己开灶做饭,最多的可能就是“吃食堂”了。“吃食堂”是个很方言的词,也是个很有范的词。其实就是说在集体食堂吃饭。小的时候跟着大人在村里的生产队吃过食堂,从上高中在外读书,到后来参加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吃食堂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四个小队都是集体上工,不出工的日子人们就在家里吃饭,出工的时间,就在生产队里集体吃饭。那时每个小队的场院门口都在树上挂着一个钟,上工和吃饭,生产队长就拉钟声,“噹噹噹”敲钟召集大家伙出工或者领饭。每个小队的场院都有一个做饭的大屋,有专门炒菜和掌勺的,虽说叫吃食堂,因为每个队的出工人员都不少,也没有专供吃饭的食堂,大家伙都是打好了饭,在场院里或场院门口,一边吸溜吸溜吃着,一边插科打诨地说着队里的那些事。

每年的夏收和秋收,有在地里收割的,队里负责送饭的就把饭送到每个队的田间地头。有在场院里打场晒粮的,那时是队场院里人员最多的时候,每天的中午人们就都集中在小队的场里吃饭。吃完饭拾起扫把木锨接着干活。场院里干活的妇女多,每次吃饭,男女劳力扎堆在一起,男的也不怎么讲究和避讳,有的就光了膀子搭一条毛巾在肩上,端着大瓷碗就在人群里一边吃一边转。

“别转了,都把人转眼花了吃不下饭去了。”有妇女这么一说,其他的就跟着起哄,一边吃饭一边是说笑声一片。偶尔有喜欢开玩笑的说个俗气的段子,有笑的喷饭的,有追着饭碗追赶的,有随声附和的,那场面热闹得很。农村人嘛,也没那么多礼数道道,在一起热热闹闹就好。所以那时日子虽然艰难,但人们心情很好,这个习惯在很多地方传承了下来,有的家里闺女出嫁,儿子娶媳妇请左邻右舍和亲戚里道坐一起,还是沿袭的早些年凑在一起集体吃饭的热闹喧腾。

在每个生产队,择菜,颠勺,掌勺的都是很体面的活。能干这几样活路在村里是很受待见和尊重的,这也是为大家伙服务的事情,所以能在队里的食堂择菜,颠勺,掌勺的也感到很有面子,很风光。这些人也都是村里老实巴交,热心肠,淳朴厚道的村民,处事公道。比如掌勺,分饭的时候大家伙都跟着,看着,给这个多了,给那个少了,就容易起矛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大家之间还是容易引起疙疙瘩瘩,所以负责掌勺分饭的都很有公心,和大家的关系也处得很融洽,大家从心底里也都很认可和服气,每次分饭都会分得大家一团和气。也是,本来伙食就不怎么好,活又多,倘若大家的心气再不好,这生产队的活就不好干了。父亲当年在生产队的时候就负责过掌勺,听岳父讲,他在队里也好,带大家伙出夫也好,都是他负责掌勺,每次分得都没啥毛病和纰漏。

后来,日子好了,在村里和队里吃食堂那些是成了村人们茶余饭后的叙事,大家还经常地想起和说起,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年代和那些日子一起风风雨雨过来的,虽然苦,但苦中有甜,虽然难,但再难也没有浇灭了大家过好日子的那份向往。吃食堂从最初的大家伙在生产队集体分饭吃饭有了新的一层含义,那就是“吃食堂”在有些地方的农村代表着走出农村,在公家单位安排了工作,领工资,吃“公家饭”了。村里有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找到工作,比如当了老师,当了干部,吃公家饭,吃食堂了,那是一个村子的排面,这家人在村里也是很荣耀的。

我从离开家到广饶一中读书后大多时间就是吃食堂了。一晃这几十年,每天的中午竟然大都是在食堂度过的。这样一想,食堂还真是自己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场域,随了自己的漂泊和游历不离不弃地相随着。想想那些吃食堂的日子,还真是很有的写,有的说。

在一中读书的时候,每天早中晚都要从食堂打饭,那时的食堂小,学生多,容不下那么多吃饭的师生。有时就分了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是这个年级的学生去,那个时间段就是另一拨,我记着老师们都是和学生一起吃食堂。有结了婚的老师在学校分了房子,中午也有回家自己做饭的。

我们每次都是从食堂打好饭以后回到宿舍吃饭,每个班男生女生都有各自的宿舍,大集就在宿舍的床上坐了,也是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班级的那些趣事。那时大家每周或两周回家一次,都从家里带炸的茄盒藕盒和炒的咸菜,每次吃饭就在宿舍里摆开了一起分享。吃完饭收拾干净了,就一起排在宿舍前边的大树下刷牙。再往前就是学校南边的操场,每次都能看到有从操场过往锻炼的同学,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些同学都和其他同学吃饭的时间错开,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怪不得食堂的饭经常去晚了就打不着了,这些锻炼的伙计每次都吃得比其他同学要多。

后来,到了烟台上大学,在烟大,就是正儿八经吃食堂了。当时的学校学生少,一共也就几千人,学校就两个食堂。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在我住的宿舍区通往南边文科楼的路边。食堂的东边就是烟大美丽的科技馆,图书馆和三元湖。每天上下课和吃饭时间,就能看见科技馆和图书馆倒映在南边碧波清澄的湖中,有时有大团从外面海上飘过来的团云也赶来凑热闹,也在湖中秀着洁白的倩影。湖边的石凳上到处都是学生,有的从食堂买了馅饼、包子等面食,坐在石凳上一边吃,一边着迷地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白鲸》《九三年》《人类群星闪耀时》等名著。

两个食堂还分了清真食堂区,专门为回族的学生开设的。我有时会到清真食堂区去点份拉面。那时学校的食堂就有专门卖兰州拉面的,我又最喜欢吃面,所以卖兰州拉面的窗口也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两个食堂的饭菜还是有些区别的,大食堂卖的多是普通大众的菜,小食堂有时会卖个小炒之类,如果有在烟台师范等学校读书的老乡过来了,就约了同乡,一起到小食堂点几个小炒,叙叙乡情,说说海滨城市烟台,那感觉真是不错。

在学校读书的四年,每天的饭点,相识和不相识的校友,同学都要在食堂打头碰面的,不熟悉的也熟悉了,毕业后大家都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了,因为都是为了工作和生计,也少有联系,大多都渐行渐远了,但是烟大的食堂一直留存在记忆深处,如一根纽带串着当初那些怀了四方志,八方心,朝乾夕惕,踔厉奋发,负笈追梦的莘莘学子。让他们在行走四方中还想着当年的烟台,想着当年的烟大,想着曾经的九十年代,我们一起唱《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和《恋曲1990》的年代。

工作后,在沾化公安局工作的那段时间没有食堂。因时单位小,而且大部分同志就住在公安局与办公区在一个院的公安局家属院平房里,有住在县城里边的,离公安局也不远,十分八分钟的样子,所以大家都是回家吃饭,中午下班回去坐也来得及。我那时到刑警队老乡放鸣哥家里吃饺子的时间最多,有时也会到县城的桑记锅子饼打个牙祭,也是从那时真正喜欢上了沾化锅子饼,去年还写过一篇文章《有一种美食叫锅子饼》,专门讲述了当时在沾化吃锅子饼的经历,唤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有段日子我到刑警队工作。刑警的工作不同于其他岗位,说经常加班也罢,经常出差也罢,办案取证更多时间需要在外风餐露宿。在班上加班,加班餐一般都是订锅子饼。出差在外经常是到饭点,随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就行了,局里人员多的刑警队、经侦、治安等也都是这样,所以局里一直没有食堂。1996年在沾化成了家,也住了一处平房小院,不出差的日子,就回到平房的家里自己做饭,拿手的就是包饺子,下面条,这一直影响到我如今的饮食习惯。

到乡镇和省直工作后,就又恢复到在食堂吃饭的常态了。在沾化冯家镇和我后来任职的海阳徐家店镇,都有食堂。乡镇的同志们在县城住的多,离家远,乡镇工作辛苦,主要的工作也是在乡镇下管区,进村入户。所以每个乡镇都有这么一处食堂,大家在食堂吃饭也是交流工作,交流感情的一个磁场。乡镇的食堂大都是白菜、豆腐、粉条、土豆、虾酱、咸菜萝卜条,自己蒸的大馒头,一般没有机关食堂那么精细,同志们打好了饭都会几个人凑一个桌子,对面做了,有喝汤的,有吃菜的,又掰了馒头大块往嘴里塞的,有说话唠嗑的,和吃的饭菜一样粗粗剌剌,很有乡土和烟火气息。除了早上点名和开会,乡镇的食堂是同志们聚到一起最多的地方,也是维系大家乡镇感情的重要磁场。

在省直机关工作,不出差的中午大多数同志都是吃食堂。原来我在的海洋与渔业厅是一个单位,中午吃饭大家在一个食堂,都认识,熟悉,还能有些交流。省直各处的工作有着相对的业务独立性,彼此之间的交往本身就少,所以有不少从县城和乡镇考选到省直的,一开始还适应不了,感觉省直单位大家之间缺少和县城、乡镇的同志们那种互动交流的亲情,其实还是因为工作性质使然,再者说省城大,每个同志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际圈,在单位更多留意的也就是工作中的那些交集。2010年到省直工作后,有接近一年多的时间我才适应了单位同志们之间的那种交际和来往。

后来,单位进行了改革,我现在的办公场所成了三个单位办公的地方,每天办公楼出出进进的多了很多年轻的,不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吃食堂的,管理也是个大问题,几家单位就实行了错时吃饭,每个单位20分钟的时间,那么多人到食堂也就是匆匆来去。今年的三四月份,疫情影响期间,居家的居家,在单位的也是统一到食堂领了盒饭在自己的办公室就餐,食堂很是冷清了一段。如今每到吃饭点又都是人头攒动,大家坐在一起,中间隔了隔板,很难再找到一个单位的同志一起吃食堂,有说有笑的那种场景了。

说了这么多,想和大家说的食堂其实也是一个载体,吃食堂也是很好的一种饮食传承。听家里老人家讲,最早吃食堂,也经历过很难的一段日子,那段过往在父辈心中都刻骨铭心,如今我们也没有理由去苛责,毕竟经历也成过往了。现在,我们的饭碗端在我们自己手里,粮仓装着我们自己辛勤耕耘打出的粮食,我们很少再为吃穿用度愁眉苦脸。倒是吃食堂一直与我们很多人相伴随着。离开家乡外出闯荡,在单位也好,在人员多的地方也好,在学习的地方也好,总会要面对吃食堂这件事,食堂也是我们要经常去的地方。食堂还是承载了很多单位的集体能量和大家之间的彼此叙事,不管新来的还是退休的,食堂总会在他们的过往和来去中留下很强的团队意识和人生履历,所以,想想吃食堂,还真不是简单地碰个面,打个招呼,吃个饭,它会让我们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共事的语笑喧阗和艰难困苦中的守望相助。

注:图片来自网络!

崔洪国,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寻找灵魂的牧场》《与海阳最美的邂逅—崔洪国散文精品集》长篇非虚构纪实作品《列车前方到站徐家店》《胶东散文十二家.崔洪国卷》,在报刊、媒体、平台发表散文、书评400余篇。散文《济南的桥》获“第二届齐鲁晚报青未了散文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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