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生涯全回顾让你更加了解他(韩联社||一个资
(作者本人)
文/韩联社 来源公众号韩联社的社
这些年来 ,每次写“个人简介”,我的标准用语是两句话“资深媒体人,业余码字匠”。前者说的是职业生涯,后者说的是业余爱好。所谓“资深”,时间长、资历久之谓也。自从1982年3月18日离开河北大学,来到这家报社报到,“一入报门深似海”,从此再也没出来,新闻生涯一直延续到退休,说是“资深”,还算适当吧?,在那些平淡甚至无聊的日子里,总要做些自己喜欢且有些积极意义的事情吧?于是就开始业余码字,先是用纸笔,后来敲键盘,先后出版了几本小书,自命为“码字匠”。而已。
今年,正值大学毕业四十周年,因为疫情原因,不便举行集会,班委会号召大家写文章纪念,题曰“韶华悠悠——河北大学中文系1977级毕业四十周年纪念征文”。我拿来2007年写的一篇回忆大学生活的文章,加以删改,勉强凑数;至于大学毕业后的工作与生活,则只字未提。老班长李远杰提出,要重点写一写毕业后的工作与业绩。受此启发,也把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经历的一些故事与糗事回顾一下,作为一个小结吧。
(一) 懵懂岁月
1982年3月18日,我拎着自己的行李,与同宿舍上铺学兄刘英民一起,乘火车来到石家庄,他去省工商行政管理局,我到建设日报社——我俩从此进入了各自的职业生涯。当时,石家庄地、市分治,石家庄日报与建设日报各自独立,建设日报是石家庄地委机关报。
那是一个烟尘弥漫热情洋溢的年代。报社办公室主任老齐像只热情的企鹅,笑眯眯迎接我的到来。和我来到报社的,还有安勇同学,我俩在大学时交往不多,如今成了同事,还是满心喜悦的。我们的宿舍,在报社大院内西南角一栋小楼上,因为年代久远,墙体颓败,外墙涂了一层红色,才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小红楼。那栋楼令人记忆深刻的,是楼道黑洞洞,如同长夜,楼梯、楼道、地板,是一色儿木质,踩上去空洞空洞响。那是一间16平米房间,摆了三张铺板床,我和安勇之外,还有一位后勤维修工刘师傅。一间屋子,住了三个老爷们儿,尽管稍显拥挤,毕竟给漂泊在苍茫世界里的我提供了一方“诺亚之舟”,还是令人欣悦的。
文艺范儿十足的安勇同学,如愿进了副刊科,我被安排到政教科。那时报社是一栋四层办公楼,西侧是石家庄日报,东侧是建设日报,两家各占一半儿。政教科在二楼中部阴面一个大套间里。里边小间,坐了科长、副科长;外边大间,靠墙依次坐了五六位编辑记者,其间的风云变幻与精彩纷呈,每每令人莞尔。
办公室里,气象万千,其中有两位美女小姐姐,一个姓尹,一个姓程。小尹身材高挑,走路像弹琴,心无城府,热情洋溢,是那种容易受伤害的热心肠,她后来远走厦门。小程身材丰满,圆脸,单眼皮,肤如凝脂,一抹红唇,一举一动,神采翩然,是那种引人遐想的女子,她后来回京与夫君团聚了。科长姓曹,是一位著名散文家,文采斐然,笔墨烟云弥漫,言语清旷飘逸。曹科长对初来乍到的我十分关心,多方照顾,悉心指教,记忆深刻的有两条
一是“有人说你不像乡下孩子呢!”
那时早晨睡懒觉,总赶不上食堂饭点儿,只好与同住单身的小成“共进早餐”我跑到小卖部买来两只面包,她一只,我一只。不久,就有了传言,说小韩这样子,哪像个乡下孩子啊?科长笑眯眯给我转述了这句话,我呆呆地说,哦,今后注意吧!
二是“小程有对象了,你知道不?”
小程是从海军井陉某基地转业来的,经常穿一身海军蓝。她大我一岁,早已成婚,夫君康先生在北京,为了把她弄进京城,选择去西藏支边,回来后小程如愿进京,两人这才团聚了。我俩对面办公,平时嬉闹逗乐,那是经常的。不过,这丫头人小心大,还有点京城小妞儿的傲气,只可远观,不可近觑。对于科长的提示,我也只有一笑,回答说知道,还见过呢!
后来,科长与夫人联手,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可惜未能成功,抱歉了。愚蠢的是,分手的时候,我还给人家女孩儿写了一封老长的信,表达内心深处的愧疚与遗憾。画蛇还要添足,也是没谁啦!
(青春似火)
报到不久,河北电视台招聘,我和安勇前往报名应聘,受到热烈欢迎,报社领导闻讯,勃然大怒,说他们需要大学生,咱们就不需要大学生啊?告诉他们,死了这条心吧,想走,没门儿!
尽管是懵懂岁月,嬉闹之余,还是要干事的。那年春天我去藁城,与通讯员杨拴瑞一起前往贾市庄镇,采访身残志坚的民办教师李全友,他一只手残疾了,教学却卓有成效,我很受感动,回来后却混沌一片,不晓得如何落笔,磨叽了很久,很久,稿子也没能写出来。这件事,许多年里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后来好多回想补救,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捣腾也没啥意思了。记在这里,向李全友、杨栓瑞说声抱歉吧!
大约半年后,领导为了多方面锻炼年轻人,让我离开编辑部,到出版部做了一名校对员。从记者到校对,好比江水倒流,也很有趣呢。出版部是上夜班,大家都练成了一只只“夜猫子”。那是铅字时代,排字师傅排好报纸大样,打印出来,两个校对员密切配合,一个拿着念,一个对着看,犹如老和尚念经,嘟嘟哝哝,磨磨唧唧,却不能有丝毫差错。那样的机械性劳动,对人的耐心是很大的考验。还好!尽管满腹委屈与牢骚,我还是成了一名出色的校对员,工作中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一次,著名爱国教育演说家曲啸来到河北发表演讲,我与一名青年记者前往聆听。现场真是人山人海啊!曲啸先生当年被打成“右派”“现行反革命”,入狱判刑20年,获释后无怨无悔,痴心不改,并以自己的经历在全国进行巡回演讲,引起巨大反响。在他演讲间隙,我的同事站起来,向他提了一个尖锐问题,怼得他有点尴尬,尽管曲啸先生作了耐心解答,却引起了组织者的忌惮,回来之后,这位同事受到了严厉批评。
此后,我的工作微调,做了一版责编,其实就是版面美编,分栏目,配图片,做标题。每天晚上,都在等啊等,等啥呢?等着领导“审稿”。头版头条的每篇重要稿件,那是必须送审的,无论等到多晚,都必须耐心。那些领导批示,曲里拐弯,七扭八歪,像天书一般,连蒙带猜,才能勉强看明白。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自己的无知生猛,酿成了一场政治灾难。
那时候,全国开展“整党”运动,清理“三种人”。所谓“三种人”,一是文革中靠造反起家、情节严重的人;二是抵制中央路线、继续进行帮派活动的人;三是策划指挥武斗、造成严重后果的人。石家庄地委召开了声势浩大的“整党”动员大会,地委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建设日报拿出前边四个版报道这次会议。头版上半部分,是会议消息(未完转版),下半部分是书记讲话(未完转版)。这是当时的报道模式。本来按惯例报道就行了,偏偏在排字工序出了问题。一版做好了,可是排字张师傅找到我,说下边多出了两行字,咋办?如果重排,就要连带二版也要返工重做,大半夜的,折腾人啊!当时,值班老总不在,出版中心主任也没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大笔一挥,删除!
第二天,大祸临头!报社派驻地委“整党办”的同志赶回单位,说被删除的那些文字是书记特意添加的,书记为此大发雷霆,追问是哪个胆大妄为擅自删除的,查一下他是不是“三种人”?
报社领导闻讯,勒令我写检讨,并扣除当月奖金5元。我的检讨写出来了,副书记找我谈话,说认识水平太低,“必须将此事提高到是否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来认识”。我不知所措,也不晓得说啥了。在当晚的出版中心会上,我受到了一连串高调政治批判,驴脾气终于爆发,与主持会议的老总、中心主任大吵一场,声称我只是技术问题,没啥大错,决不接受处罚,5块钱是小事儿,这么整人不行!
这件事,就在我的怒吼声中,徐徐落下了帷幕。那宝贵的5元人民币,终究还是发给了我。领导的慈悲与关爱,令我铭刻于心。事后回想,这件事的确是我错了。作为一名责编,你真的没有权力擅自删改领导讲话。这么干,绝对是违规的。在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规矩,不能因为你的“动物凶猛”,就可以出圈;因为,有些责任,你是担不起来的。而且,在事情出来之后,我还一再强调值班老总、中心主任不在,显然有推卸责任的嫌疑。这也是不仗义的。男人做任何事,都必须要承担责任。至于与领导拍桌子叫板,就更无足挂齿了,必须说声抱歉。戒之哉!戒之哉!
这位书记,与我的一个老同学的岳父是老友,许多年后的一天,老同学委婉地向他提及了此事,说我同学受此事影响好几年不能入党,老书记笑呵呵地说,我没说啥呀!我闻之,也只有呵呵了。
(一个文字拼盘)
(二)“本报评论员”
尽管我有顶撞领导的“劣迹”,领导对我依然爱护有加,第二年就把我调入总编室,继续做三四版美编,不用上夜班了,期间发生的一起“老朽事件”,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总编室主任是个老同志,脸如脸盆,双腮下垂,因为文革中饱受冲击,凡事多有忌惮。有一次,我独自在办公室给人打电话,说到他们那里的老同志,我一时嘴欠,称之为“老朽”,岂料此言出口,老主任刚巧从洗手间回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闻“老朽”二字,当下一愣,转身就去找领导告状。一位身材低矮脸色墨黑的副总编随后来到办公室,厉声责问我刚才说啥了?我说,没说啥呀。
老主任说你说老同志们都是老朽。
副总编脸更黑了你说这话没有?
我说说了。可是,我说错了。 副总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嘟哝知道错了就好。今后不许胡秃噜!
老主任嘴巴张了张,却再也说不出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忆起这件往事,感到万分愧疚。诸位前辈,对不起啦!
过了不久,我转入理论评论组,成了一名“本报评论员”。那时理论组归属总编室,主任曲喜乐是著名评论家,笔名“祁瑜”,文风朴实畅达,高屋建瓴,点评时事,在本地影响很大。我在曲主任指导下,开始试着写评论。从前,我一直不喜欢理论,认为那个枯燥乏味,如今自己操练,除了刻苦练习,别无他途。还好,经过了几番努力,终于有了起色,我的笔名“萧含”,就是这时候开始使用的,取“小韩”谐音,没啥高大上含义。
(本报评论员风采)
评论员的主要职责有四条,其一,撰写“本报评论”,凡是署名“本报评论员”的文章,除了特约稿件,一般都出自评论员手笔,那可谓字字珠玑,高瞻远瞩,批歪风,辟邪气,弘扬正能量。在写这类文章时,你根本不是你自己,而是代表编辑部,代表报社,甚至代表一级党委,关系重大呀!其二,为重要稿件“配评论”,上级的重要部署、编辑部推出的重点报道,就需要配一篇言论,一来壮声势,二来引导读者,引导舆论。其三,为领导“代笔”,有些领导的有些重要文章,或出自秘书之手,或出自媒体写手之手,而“本报评论员”,往往担任这个“写手”角色。其四,撰写专栏随笔,每张报纸,一般会在头版或二版开设一个言论专栏,稿源不足时,你就得自己粉墨登场了。我记得在为一版写的专栏中,有一篇题目是《我的家乡也没有霓虹灯》,从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写起,表达对故乡的深深怀念,写到了农村土地的滥开发,乱毁坏,从而生发出了许多感慨。
作为曾经的“本报评论员”,我了撰写此类文章的几大“套路”,一是大局肯定,局部否定;因为,不肯定大局是站位错误,不指出局部不足,那就无话可说了。二是总体很好,个体难缠;因为,不彰显总体就失去了立足之本,不批评个体就失去了思想锋芒。三是决策正确,执行不足;因为,决策失误是基本不可能的,问题都出在执行过程中,必须予以及时纠正,等等。
除了撰写本报各种言论,还要编辑理论专版《思想者》,给《杂文报》《杂文月刊》《承德群众报》等报刊投稿,结交报界同行,先后参加了杂文报在北戴河、贵阳、宜昌等地举行的全国杂文年会,与在承德群众报供职的韩祥瑞、李晓星等业界大咖交往颇多,得到了两位老兄的鼓励与支持。
记得有一次,我写了一篇杂文《辞女客文》,说女士们不要再来拜访咱啦,免得有人生事,制造流言蜚语。这其实是一篇痛批肆意通过男女绯闻毁人清誉的丑恶现象的檄文,曲主任却不大欣赏,我有点不高兴,就把文章寄给了李晓星,不久就在承德群众报发表了,他并寄来了样报。我把这张报纸挂在办公室墙上,以此向主任“示威”。嘿嘿!曲主任,请海涵一个毛头小子的恶作剧吧!
在为报纸撰稿之余,我也开始撰写一些“正经文章”。一向认为,报纸言论与其他新闻作品一样,都是“速朽产品”,没啥价值,报纸发表就算了,根本无法收入将来的文集中。老岳父送我一套《三国演义》,我一边读,一边写《闲聊三国》,共计36篇,以“四”为主干四哀(吕布、袁绍、关羽、周瑜)、四叹(杨修、徐庶、陈琳、许攸)、四戏(张松、袁术、蒋干、马谡)、四伤(郭嘉、陈宫、蔡邕、貂蝉)、四嘘(刘表、刘璋、曹豹、司马懿)、四哂(庞统、孟达、马超、彭羕)、四悲(荀彧、田丰沮授、王垕、辛评)。
,我花100元人民币,买来一套五卷文白对照本《史记》,认真读了一遍,偶有不懂处,就翻看白话翻译,连蒙带猜也就读通了,不必费劲巴力查字典了。这种“懒汉读书法”,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此后开始撰写《史记随想录》,共计32篇。
这两组文章,尽管很幼稚,却自成体系,边写边发表,在当时还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后来收入我的第一部文集《家园里的流浪》,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收获吧。
(三)“燕赵时评”
历史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石家庄地市合并,石家庄日报与建设日报合二为一,组成新的石家庄日报,我由理论评论部调到政治新闻部。那时节,报社搞了一次大规模竞聘上岗,说是优胜劣汰,却增加了地市两报同事之间的矛盾。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政治新闻部,因为那需要全力以赴围着领导“转圈子”,我最讨厌这样子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我却做了政治新闻部主任,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中国媒体的所谓“政治新闻”,其核心就是各种会议消息与领导活动;而这个核心的“要害”,则是“领导排名学”。每一次重要会议,每一次重要政务活动,出席会议与活动的领导名单与排序,都是焦点问题。天可错,地可错,领导排名不可错。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报道写出来后,我要与记者一一核对领导排序,一丝不苟,马虎不得。这是媒体最大的“政治”,也是最大的麻烦。
每年的人大政协“两会”,我都要带队上会报道。委员与代表舒舒服服开会,认认真真走形式,各路记者纷纷像一群盲流,东奔西窜,生怕漏掉哪怕一点点新闻。而有关领导的眼球,却盯着报纸的相关报道,条位高低、字数多少、图片大小,都可能引爆“地雷”。有一年,两会依次开幕,报纸连续两天拿出头版头条进行报道,两篇开幕消息的题目、字数、图片均相同,只有下副题的字体有差别,一个是宋体字,一个是楷体字,岂料惹得一方相关领导恼火,说宋体字比楷体字粗,显得厚重,你跟他们用宋体,跟我们用楷体,厚此薄彼,究竟什么意思?弄得大家目瞪口呆,又无可辩驳。呵呵!
有一年“两会”,我与著名记者“红星树”(网名)嘀咕,咱能不能做一篇有看点的稿子啊?于是决定试一试。这次试验的结果,就是写了一篇《寻找工人代表》,说是记者走了多个代表团,想找一名来自一线的工人代表,却始终没有找到,只好把这个“寻找”过程写出来。稿子发表,引起了巨大反响,有人说党报终于说真话了。,仅此而已。
有一阵子,栾城县的老百姓不种粮,全种草。他们种植的不是野草杂草,而是草坪草,譬如马尼拉草、果岭草、虎皮草、天堂草等,经济价值不菲。舍弃粮食,种植草海,看上去绿浪翻腾,否符合实际,是否是老百姓自己的选择,殊难论定。对这件事,“红星树”做了一次深入报道,有赞有弹,当地反响很大。时任县委书记此前是团市委书记,我们很熟悉,他表示虚心接受批评,努力改进工作。几年后,某报又发表了一篇关于栾城农民种草的报道,说他们富有创造精神云云,据说后来还获得了中国新闻奖。这实在是旧闻啊,新瓶装旧酒,大概没啥味道吧?
在政治新闻的漩涡里折腾了将近十年,多次受批评,写检讨,罚奖金,习以为常;进入2005年,总算平安转岗,离开日报编辑部,出任全国地市报联盟副秘书长,从新闻大厦11楼搬到17楼,进驻1706,投闲置散大半年后,于2006年进入燕赵晚报编辑部,开始了“燕赵时评”时代。
我到晚报时,同城三家市场化媒体正在激烈竞争,燕赵晚报、燕赵都市报、河北青年报,三家使尽浑身解数,要在市场大潮中多抢几杯羹。那是中国报纸的黄金时期,广告云集,财源滚滚,媒体人一个个牛气冲天。尽管晚报是河北创办最早的生活化市场化报纸,此时却暴露出一个巨大缺陷一张报纸,居然没有时评版;而都市报与青年报的时评,却做得红火热闹,十分吸睛。我来晚报的首要任务,就是建立时评部,创办《今日时评》版块,我们的指导思想是“百姓视角、百姓观点、百姓心绪”,打造自己的“百姓时评”。
(时评风骨)
,做时评,拍板者要承担很大政治责任;但我别无选择,期间经受的批评与诘难,真是一言难尽。你无话可说,也无处可说。比如,2009年11月中旬石家庄遭遇特大雪灾,晚报发表了一篇时评,引用法国文豪雨果的名言“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以此批评从前城市管理不善,导致灾情更甚。文章见报,领导大怒,作为主管者,我只能低头做检讨。还有一年,市里举办动漫节,大家喜气洋洋,晚报发表了一篇分析性时评,辨明利弊与努力方向,可能是颂词不足吧,引起领导不满,挨了一顿痛批。唉。做时评,难矣哉!
而这时候,博客已然蓬勃兴起。我们,已经悄悄进入了博客时代。
(四)燕赵时评博客圈
我的网络生涯,始于警民博客圈。
警民博客圈是河北公安网旗下的一个博客家园,圈主是省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宣传处长贾永华。她是河北大学经济系1980级学生,当年在校时曾和我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2006年7月,燕赵晚报改版,副刊推出《博客》专版,我邀请贾永华撰稿,她的《托斯卡纳艳阳下》等博文,通过《博客》版走进了广大读者心里。那时候,我还没有自己的博客呢!
(警博部分博友小聚)
到了2007年5月4日,我终于在警民博客圈开设了“萧含博客”,并发表了第一篇博文《静谧之祈祷》,此后开始的博客写作,则如涌泉一般流出来,《一个飘着雪花的冬天的夜晚》《罗盘山上寻真记》《曹雪芹办报》《几件忒没意思的小事》《一部被“枪毙”的中篇小说》《我与网友“蚍蜉撼树”先生》《邂逅尤金•奥尼尔》等等。正是在这一时期,我在公安系统结交了很多朋友,因为博名“萧含”,圈友们戏称我“萧大侠”。
(燕赵时评圈徽。砾华作)
此后,我依托燕赵晚报《今日时评》版块,在新浪网上创办了“燕赵时评博客圈”,由此成为晚报的网络基地。2009年8月12日,晚报二版发表了一篇消息——《燕赵时评博客圈盛装面世》,向读者报道了燕赵时评博客圈正式开圈的消息。这个虚拟的网络圈子,团结了一大批博友,为晚报带来了许多读者。
其实,这里我说“创办”,有点“掠美”之嫌。早在2006年,我的图书发行总监马瑞志为了宣传,在新浪网上注册了一个“萧含文学艺术”圈子,一直闲置着,我顺便拿过来,改造成了“燕赵时评博客圈”。博客圈建立后,率先组织了两次线下活动,第一次是2009年9月26日,与诚基地产联合举办“中秋封龙笔会”,我们带领50余名博友登上封龙山,走进封龙书院,研讨封龙文化。第二次是2009年12月27日,与卓达集团联合举办“百名博友进卓达”活动,一百多位博友冒着刺骨寒风踊跃参加。这两次活动,在网上产生了很大影响。
(燕赵时平旗下的老克打油坊在王母山举行活动)
此后,我们组织了“美女采访团”,派美女博友采访各路精英;开启“文化大篷车”,搭载着博友们走进省会周边历史文化遗迹,正定开元寺、赵州柏林寺、赵州桥、藁城台西商文化遗址、灵寿古中山国遗址等,都留下了博友们的足迹;开设“博友文化讲坛”,请文史专家给大家详解河北历史文化;开展“博友上报纸”活动,把博友请上报纸版面,发表他们的博文,请他们参加两会期间的“博友圆桌”,议论时政,建言献策。,还创办了博客杂志《时评·博客》。
那时候,省会活跃着三大博客圈,太行博风博客圈(圈主洛钊)、燕赵时评博客圈(圈主萧含)、河北省博客圈(圈主前期经典绅士、后期东方可可)。在三大博客圈的联手主导下,博客界做出了两大“出圈”壮举一是每年举行“博友春晚”,请博友们登台亮相演节目,欢乐而祥和;二是推出《博客圈自律公约》,倡导博主自律,相互交流学习。这两项举措,开了全国先河,引起全网关注,河北的“博客运动”,由此进入了高潮。
(文化大篷车开来啦)
应当说,那是博客文化空前繁荣的一个历史时期,可惜转瞬即逝,到了2000年之后,尤其是微博兴起之后,博客逐渐从喧哗走向沉寂,博客圈也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那一时期的博友们,却依然活跃在网络上,成为网上的一股巨大清流。
(五)我的微博
我的微博之路,是从“糊涂”开始的。
其实,一开始,我对微博怀有莫名抵触,觉得那个零碎,凌乱,像一群蚂蚁乱爬。大约2008年,一天晚上,晚报出版中心总监阿杜来了,告诉我手机可以上新浪微博,并给我做了相关链接。这就是我接触微博的开始。
后来,我的前同事张金发在QQ上对我说,你写几篇微博吧,我有朋友在新浪,可以给你加V。至于加V有啥意义,我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新浪朋友,就是著名大V老沉。在金发的劝导下,我开始写微博,并很快加了“V”,成了当时河北很少的几名大V之一。
踏上微博路,才晓得一线连天下,朋友到处有。一天,晚报广告部主任罗宇晨给我电话,说新浪微博媒体拓展经理龙亚鹏、微博拓展副主编王爱华来到报社,说一直关注我的微博,想见我一面。我一听,着实吃了一惊,这才晓得,自己的微博,已经引起了微博管理层的关注。
此后不久,新浪华北营销中心微博拓展部经理谢月女士来到石家庄,奉命拓展河北微博市场,她热情地与我联系,我们相约一起吃饭,共商振兴河北微博。那年初秋,新浪河北举行“微博达人之夜”,我被推举为“微博达人”,与著名大V河北解放等人一起登台亮相,与数百名省会博友见面。
(微博之夜)
过了一阵子,腾讯河北发力开拓微博市场,老总石杰到报社找我,希望我加盟,其实我是有腾讯微博的,只是上的比较少。我笑说,人说腾讯财大气粗,邀请嘉宾送苹果,我够格不?石总笑了,没问题!几天后,果然送了我一部苹果手机,我转手送给了女儿。可惜的是,腾讯微博后来没有坚持下来,关门了。
可以说,我与新浪河北的交往很多,参加了他们组织的历次活动,那年新浪河北组织自媒体联盟,我作为嘉宾出席启动仪式,并发表了演讲《其实不过是随波逐流》,畅谈了自己参与微博的感受。,倒霉的是,我后来意外遭遇了一场微博“滑铁卢”,微博大号“萧含”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炸掉了。
这件事,说来十分蹊跷。2018年2月18日,内蒙突泉县宝石镇宝龙村岳家街屯村突发刑案,村民李长银被同村孟现忠持斧头砍伤致死,李长银之女、中传女硕士李金华在网上发长文进行控诉,此文随后在网络热传。这起刑案,当地公安、宣传部门都已证实,嫌犯被抓,各大新闻网站也做了跟踪报道。2月22日,我的微博大号转发了女硕士这篇长文,并无一字评论。2月23日,说是被当地网警举报,受到销号处置。以如此“莫须有”罪名销号,激起我的愤怒是自然的。即使按照他们的说辞,这样的“过错”也仅仅是禁言数天或数月而已,根本谈不到销号。何况,我是照规矩转发,并无一字评论,究竟何错之有呢?此后,我写了一篇长文《吁请新浪微博恢复“萧含”账号功能的陈情书》,按照新浪自己宣示的处置规矩,条分缕析,一一批驳控诉新浪,只是毫无效果。唉!鸡同鸭讲,扯淡而已!
(闲来且读书)
网上的一粒“灰尘”,落到“萧含”头上,于是这个颇具影响力的大号就被灭掉了。这样的网络“冤案”,估计决非个例。针对这一事件,一批本地认证资讯博主、知名博主联合发出呼吁,吁请新浪撤销无理处罚,他们说,“萧含”老师从事新闻工作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任何重大政治失误与差错,近十年来发表近7万条围脖,一直谨言慎行,以传播正能量、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为己任。尽管如此,新浪微博依然无动于衷。
后来,我隐隐约约知道了,此事另有蹊跷,可能与转发新华社的一条重大消息有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夫复何言?事已至此,不说也罢。此后,我启用了微博新号“萧含12882”,尽管影响力大减,毕竟活下来了。
我的个人微博之兴衰,大致就是这般情形,而晚报官博(@燕赵晚报)的开通,也是一波三折。那时,各家媒体的官方账号做得如火如荼,颇有影响力,给处于激烈竞争中的报纸增添了飞翔的翅膀,而燕赵晚报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官方账号。这是个极大的漏洞。编委会决定,要克服困难弥补这一短板。有人忧心忡忡地说,由哪个来审稿啊?我说,微博即时即发,如何审稿呢?咱们画个圈子,规定几条框框,让编辑遵照执行就可以了。我的意见得到支持,官博归属时评部,由我来主管。
(随便讲几句吧)
大局敲定,在遴选第一任官博小编时又出了状况。我们选定的责编阿霞身体欠佳,她说想去校对上夜班,我说,你要慎重考虑,回去跟你老公商量下,明天做出决定。第二天,阿霞就去时评部报到了。晚报官博,由此进入了微博大世界,如今已是拥有370多万粉丝的蓝V大号了。
后来,微信兴起,微信公众号日益火爆,阿杜直接带着晚报官博小编艳丽来到我的办公室,请她给我设置公众号“韩联社的社”。这个名字,也是阿杜命名的。我对艳丽说,你弄好后,告诉我最简单的操作方法,一点就会那种,就可以了。我告诫自己,你若跟不上这个日新日异的网络时代,就会被淘汰。跟着年轻人的步伐往前走,莫回头。,网络技术的短板,只好依靠年轻人来弥补了。
(校友聚会)
(六)重建河北大学石家庄校友会
大约2013年秋冬之际,我已内退,身轻如燕,在一家传媒公司帮忙,一天,两个河大小师妹,田君、胡卓理,来到公司来找我,说想重建河北大学石家庄校友会。我惊讶地说,从没掺和过这事,从何说起呀?田君说,是学校校友会的老师让她俩找我的。既然母校老师有令,我义无反顾,于是就带着她俩去拜访石家庄市原副市长张发旺,他是河大学兄,石家庄校友会前任会长,当时正负责运营石家庄地铁项目。我们说明来意,请他重新出山掌舵。他愉快地接受了。
那年12月23日晚上,天气寒肃,冷风呼啸,位于自强路体育馆附近的那家锦绣金山酒店一楼大厅里,灯火辉煌,热火朝天,河北大学石家庄校友会成立仪式,在这里隆重举行,来自母校的各位领导,与一百多位校友,共同见证了这一时刻,张发旺会长发表了情深意长的讲话。
(与张发旺会长尬聊)
在这次会上,我当选为副会长,此后代表石家庄校友,前往北京、天津,出席两地校友举办的年终集会,并分别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词。
在2015年石家庄校友迎新春联谊会上,我登台致辞说“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学,以及许许多多未能前来参加聚会的河大学子,无论年龄大小、职位高低,都拥有一个共同的摇篮,叫做河大;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同学;都拥有一份共同的回忆,叫做大学时代。”
(七)我的书
这些年,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还抽空写了几本书。
第一本书《家园里的流浪》,出版于2002年,其实是一个“拼盘”,由“散文卷”“随笔卷”“小说卷”组成。“散文卷”名曰“人淡如菊”,收入的是早期情感文字;“随笔卷”名曰“我思我歌”,包括了《闲聊三国》《史记随想录》两组文字;小说卷名曰“水东流”,包括四部中篇小说,其中《细雪》《苦夏》《残秋》三篇具有浓烈自传色彩,写了我的中学时代、毕业后的漂泊时期、回村到生产队当饲养员,直至考大学的经历;《孤旅》写的是一个年轻媒体人的困惑与尴尬,应该是报社生涯的初步体验;还有一个短篇小说《曹雪芹办报》,类乎“故事新编”,是对某些社会现象的讽刺。
(史海漩涡多,如何躲一躲?)
2003年的某一天,在市委组织部任职的石景辉同学忽然来电,说有个出版诗集的机会,我的作品不够,你凑一些吧?我说,沾。于是,我俩合著的诗词集《红船与白夜》出版了。他的诗词充满了正能量,名曰“红船”;我的自由诗飘洒着迷茫,名曰“白夜”。一切出版事宜,都由他来操办,我只是坐享其成。那一时期,我写了很多抒情诗,后来觉得没劲,一把火烧掉了,只有收入这本书里的一部分得以幸存下来。谢谢景辉吧!
到了2005年,由于岗位调整,我有了一段空闲时间,于是埋头读书写作,于2007年推出了比较重要的一部书《孤鹜已远》。这是一部自说自话、非驴非马的书,类乎传说中的大散文,“非史论,非诗论,集历史、传说、诗情画意,与心灵波澜于一炉”,对中国历史上西汉至南宋期间的42位古典诗人,进行了全景式的心灵解读,对这期间发生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也进行了追述与叙说。
与此,出版了中篇小说集《清明前后》,共收入九部中篇小说《夏之惑》《镜子里的莎士比亚》《清明前后》《黄昏》《博士与天鹅》《1958年的爱情》《都市的忧郁》《楼上楼下》《麒麟城》。《夏之惑》作于1990年,早年我和弟弟上大学之后,家里的情形,基本如此。《博士与天鹅》《1958年的爱情》,描写的是故乡的风土人情以及各色人物。《清明前后》写的是我眼里的乡镇干部,他们为了工作,为了升迁,奔波着,奋斗着;《楼上楼下》是对早年居住的建明小区79号楼的邻居们的怀念,“胖大嫂”和我昔日的邻居们,依然美滋滋生活在那里;《镜子里的莎士比亚》是一部文人小说,如今作为一个文人的无奈与尴尬,在这部小说里有所描述;《都市的忧郁》写的是一个新闻人的惶惑、尴尬与忧郁;《麒麟城》写的是一个荒诞人物所经历的一个荒诞的梦境……
(无聊且码字)
此后,陆续出版了《我为峰》《大师的巅峰时刻》《历史的忠告》《人生总有孤独时》等。
《我为峰》写了古今中外八位大政治家的兴起与衰落,“中国卷”是秦始皇、曹操、武则天、成吉思汗,“外国卷”是亚历山大、恺撒、彼得大帝、拿破仑。这本书完成后,先后出了两个版本,北京时代华文出版社名曰《我为峰》,花山文艺出版社名曰《大师的巅峰时刻·政治家卷》。
由于两家出版社各有取舍,两本书合在一处,正好是一个较为完整的读本,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历史的忠告》是一部历史镜鉴类图书,上卷“君之鉴”,写了十五位中国古代帝王,下卷“臣之鉴”,写了十五位古代名臣,透过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的崛起与失败,探讨了应该汲取的历史经验与教训。《人生总有孤独时》是一部散文精选集,上卷曰《此情若雪》,下卷曰《煮字疗饥》。,还有部分拙著正待出版,此处不赘述了。
(2022年4月13日)
(岁月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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