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教之前他老打门框(国足水平上不去，除了青训

退役国脚杨璞投身青训事业。图/Osports

2021年，拥有多名入籍球员的中国男足国家队在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12强赛上步步坎坷受疫情影响，球队至今未能在国内进行主场比赛；小组赛前半程的战绩已经令球队晋级仅存理论可能。不过，从与澳大利亚队的二度交锋来看，国足将士已经找到了状态，入籍球员集体上阵更是极大提高了全队战斗力。从长远看，国足水平提高还要靠良好的培养模式，也必须鼓励球员走出去。

症结

多年来青训受困于好教练少

青少年足球人才培养和职业俱乐部的后备梯队建设问题已经困扰了中国足球很多年，时至今日，这一不能迅速出成绩的工作处境艰难。即使中国足协在职业俱乐部的准入标准中有对梯队数量的要求，但俱乐部在准入注册前临时拼凑青少年梯队的行为依然存在。

高潮充满期待地呼吁，希望足协和俱乐部能更有效地在培养后备人才上予以投入，并且提出了设想，“在对青训做好系统设计后，和现役国脚签订合同，他们退役后要投身青少年足球人才培养5年时间。”

国脚做青训早就是杨璞的选择——2010年退役后，他投身青训，当起了“孩子王”，如今已是北京国安俱乐部的青训副总监。见识过世界杯是这位前国脚做出这个决定的重要原因，“我们是凭借努力走上过中国足球金字塔尖的人，我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我也知道走上去之后会看到什么，经历什么。所以我要回到塔基，帮助那些孩子往上走。”

努力打好技术基础是杨璞坚持灌输给小球员们的理念，中国队在韩日世界杯留下的亮点并不多，除了肇俊哲和杨晨打在门框上的两脚射门，另一个被球迷津津乐道的场面就是杨璞拿球背身过卡福的一幕。孩子们喜欢跟杨璞开玩笑，训练场上每次被“技术碾压”了都要委屈巴巴地说一句“那您踢过世界杯嘛。”得来的是不失时机的教育，“所以你们得苦练啊，不练好技术，你敢过卡福吗？”

只是现在的杨璞显得有些孤独，他希望能有更多曾身处中国足球金字塔尖的人走下来，为夯实塔基做出努力。与高潮“中国足球人口绝非是制约中国足球水平提升原因”的看法不谋而合，杨璞看到的青少年足球人才培养现状是好教练太少，“日本有9万多名青训教练，我们有多少？中国不缺球员，缺的是好教练。如果我们有足够数量的好教练，真的不会发愁没有学生，一定是先有好老师，才能培养出好学生。要是我们青少年教练的水平都不行，让家长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矛盾

国内年薪几百万谁愿留洋？

中国男足2001年冲击世界杯时，米卢用一个比喻激励弟子们，“打进世界杯就是打开了一扇通往金光大道的门。”杨璞所理解的“金光大道”是留洋，“米卢希望有更多中国球员留洋。”

韩日世界杯后踏上留洋路的中国球员屈指可数，2012年邵佳一结束9年德国留洋生涯回国，中国球员海外留洋进入“寒冬”，直到2019年武磊加盟西班牙人，才艰难扛起中国球员海外留洋的旗帜。

俱乐部不放人是中国球员曾经面对的困难，那是球员地位的弱势期。尽管后来很多中超俱乐部对球员留洋持开放态度，但在“金元足球”时代，更多球员已经不愿走出舒适区。对此，杨璞有些痛心疾首，“留洋不是为了挣钱，是去吃苦、去提高。但如果你在预备队都能有百万年薪，还愿意走出去吗？”

缺少留洋球员只是多年来中国足球面临的问题之一，不少球迷更难理解的是“金元足球”时期，那么多顶级外援、外教涌入中国，为什么中国球员的自身能力水平却没有得到提高。“烧钱可以打造看似红红火火的联赛，但唱主角的是拿着高薪的外援和外教，本土球员、教练沦为跑龙套的角色，并没有得到真正提高水平的机会。”这是孟洪涛的解读，同样几乎是业内的共识。

高潮和不少外教聊过相关问题，让中国球员配合外援是外教们理所应当的选择，10年时间，国内球员一直扮演着绿叶的角色，“他们在场上不是对手重点盯防的对象，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和高水平外援配合的时候能有很好的表现，但一直都是配角。”

尴尬

外教不会考虑中国球员成长

在联赛中，外教很少考虑中国球员的成长。着力提升一线队成绩和竞技水平的，他们并未预估到在中国还要教技术、讲解基础战术以及强调职业态度这些职业球员早该具备的东西。每天用来演练技战术的两个小时被外教们认为“足够了”，而即使在“金元足球”时期，这样的安排也让熟知球员短板的俱乐部管理者们忧心忡忡，“训练量不太够吧？”

多年前执教北京国安队的葡萄牙籍主帅帕切科对当时预备队球员们强调狼性“你们要把相同位置的球员‘杀死’在场上，这样你们才能得到机会。”他不厌其烦地用C罗的经历举例，“你们只看到他得到了什么，没有看到他没日没夜地训练。职业足球不仅是挣钱的手段，还要拿出真正热爱的职业态度。”

依然是老问题，孟洪涛眼看着一代代足球人在怪圈里摸索，“提高足球从业者的水平，才能提高下一代球员的水平。足球是科学，不是熟练工种，不是我踢过职业足球就万事精通，否则我们不会与世界足球的差距那么大。足球运动中的专业，不应该是你会不会踢球，或者踢没踢过职业足球，而是你对这项运动了解的深度和高度，愿不愿意为足球奉献耐心、热心和专心。”

中国球员过去10年在联赛中的成长正在被反思，而如今面临危机的是联赛本身。随着“铁家军”在12强赛的前景越来越不被看好，为国足备战、参加40强赛和12强赛让路而显得支离破碎的联赛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范围。

在漫长间歇期里受到关注的原因是联赛的窘境——越来越多的中超俱乐部开始发愁生存问题。来自坊间最悲观的猜测是，“12月份中超第二阶段打响时，参赛球队还能保持16支吗？”

联赛为本，联赛和青少年培养是中国足球发展的关键。中国足球如今所面临的更现实问题是如何维护根本。

新京报记者 周萧

编辑 韩双明 校对 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