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是地道的西班牙人(在西班牙,弗拉门戈是

沙滩排球 2022-11-19 12:30www.1689878.com沙滩排球

公元十世纪,一个自称罗姆人(Rom)的族群,从印度北部的旁遮普出发,开始向外迁移。他们经阿富汗、波斯、土耳其等地,到达欧洲,另有一支则经叙利亚到达北非,再越过直布罗陀海峡,来到最终的居住地——西班牙。

流浪的天性在罗姆人血液里流淌,在与别国文化的融合里,他们仍坚守着内心的热情与疯狂,一路流浪迁徙,也将一路走来所吸收的各种文化,融合成舞蹈、歌唱和吉他弹奏为一体的弗拉门戈。

这种边走边唱的艺术自带魔力,只要你与她撞上,她就会带你走一段路。

弗拉门戈的魅力在于舞蹈、演唱、吉他演奏三位一体,缺一不可。Pandora Tang 图

误打误撞的初衷

因为弗拉门戈,我被带到了西班牙,一次短途旅行也出乎意料地发展为一场长日持久的间隔年。

我与弗拉门戈的结缘,要感谢一个已经关掉的综艺节目《康熙来了》。有一集的主题与舞蹈有关,之中就有艺人表演了一段吉普赛舞蹈,我当时觉得美极了,心想要是自己会跳这舞就好了。于是就开始在网络搜索资料,找到了这个陌生的舞种。

那是2011年,弗拉门戈在上海基本见不到有人在教、在跳。一位热心的豆瓣网友建议我去联系一个微博账号,说是有位台湾舞者在西班牙学习多年,刚抵上海不久,可以教授弗拉门戈舞。一星期后,我就带着自己的长裙子和高跟鞋去上了第一堂课。

第一堂课教的舞不是我想象的样子,有大裙子和高跟鞋,我觉得挺美的。之后不久,我打听到了一个可以跟着西班牙人上弗拉门戈课的地方。西班牙籍的舞蹈老师很热情,但她上课教的东西对我来说过于复杂,完全跟不上。老师很耐心地为我示范,用重口音的西班牙英文为我数拍子,“one two deree, one two deree”。她尝试用数数的方式告诉我重拍在哪里,可惜我完全搞不清楚,甚至还误以为自己的症结出在语言上。其实,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才明白,要让舞蹈初学者掌握弗拉门戈的节奏,困难程度相当于不会爬先学跑。

参加舞者La Lupi在上海的集训,被她对弗拉门戈的执着感动。左一为本文作者。Pandora Tang 图

报名学西语的时候,我的心态很轻松。因为我给自己设定的学习目标就是学会打拍子,于是报了一个周末兴趣班。在兴趣班里,我发现了西语背后的广阔天地,在这扇门之后,还有《百年孤独》之类优美的文学,高迪的建筑,伊比利亚火腿等数不胜数的美食在等着我。课程结束后,我觉得是时候去西班牙转一下了,一方面作为对认真学习的犒赏,一方面顺便操练下语言。就这样,坐上了飞往塞尔维亚的航班。

塞维利亚春会

对于弗拉门戈爱好者而言,寻根之旅的首站必然是塞维利亚。这个西班牙南部文化重镇是弗拉门戈的起源,每年四月塞维利亚的春会(Feria de Abril),其热闹的架势相当于我们中国人过年。

这个节日的起源是在1847年,起初只是一个牲口市集,因当地人习惯在交易成功之后以歌舞活动庆祝,渐渐才发展为以热烈的歌舞饮酒活动为主题的集会。

我在塞维利亚的旅行因为与一位笔友的见面而变得地道起来。这位朋友是我经上海的西班牙朋友介绍认识的,之前两人通过几封邮件。当他知道我要到塞维利亚参加春会后,就非常热情地给我安排了行程,还问我是否需要租借一件节日盛装。弗拉门戈春会的服装,概念类似于中国姑娘的旗袍,成品根据材质、剪裁的不同,价格区间跨度很大,从三四百欧到两千欧都有。

塞维利亚春会的帐篷,sevillasecreta 图

春会所在区域扎满了帐篷 (caseta)。绝大部分帐篷都是私人性质的,由朋友或家人众筹租下,供小团体在里面唱歌跳舞。根据传统,春会在复活节之后的第三个星期一的夜晚零点正式开始。之前一个的周日被称为Pre Feria, 即春会前奏。前奏这日,所有帐篷的帘子都是放下来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而帐篷的主人关起门来举办私人聚餐,一边吃,一边等待零点的亮灯仪式。

亮灯仪式就好像是我们所熟悉的新年倒计时派对。人们聚在一个由30多万颗灯泡组成的大门前,互相亲吻、拥抱,整个春会区域彩灯一起打开,与此,帐篷也正式开放了。持邀请函入场的游客,帐篷主人的熟人或是熟人带来的朋友,都可以进帐篷尽情吃喝、跳舞,热闹的氛围将会持续一整个星期。

我在帐篷里逗留了一整晚,那一晚基本就没喝一口水,但喝了不少啤酒、水果酒,以及Manzanilla雪利酒。其余时间,都在帐篷里跳舞。这舞我最初接触弗拉门戈时学会的Sevillanas。它的曲调过于欢愉,我一度不是太喜欢,觉得吵吵闹闹又没有深度,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一帮外国人跳得手舞足蹈。这也让我从另一角度体会到了这种曲式的乐趣当你灌下分量足以让你开始转圈圈的酒精饮料时,喧闹一点的音乐会帮助你听得更清楚,而重复的几个节拍,是为了让你一边跳舞一边还能大脑放空地跟舞伴聊会儿天。这样跳完一支舞,就算是与新朋友寒暄得差不多了。

塞维利亚春会的大门,午夜时分灯火通明。abc.es 图

赫雷斯弗艺术节

弗拉门戈曲式繁多,西班牙南部的安达鲁西亚自治区里的每座城市,分别又自己的代表曲式。而塞维利亚、加迪斯、赫雷斯,又被称为弗拉门戈的黄金三角。

我还记得在自己学习弗拉门戈的第三个月,有一天,老师突然说,恭喜你们现在正式迈进弗拉门戈的大门了。原来之前学的Sevillanas,并不属于弗拉门戈的体系,只是用来给我们练习身体协调性的曲式。

在老师的介绍下,我又学了Bulerías。它的词源来自于西语的Burlar, 有“嘲笑、喧闹、嘈杂”的意味。与带有悲情色彩的Soleá相比,Bulerías有一种平易近人,带有市井气息的可爱和随意。这种曲式一小节12拍,在即兴中寻求自由,在错综复杂的步伐中凸显有条不紊的魄力。如果Soleá讲述的情感是苦大仇深,那么Bulerías, 就是属于小城故事里的家长里短。 而这一曲式的发源地,就在南部小城、雪利酒的故乡——赫雷斯。

有20年历史的弗拉门戈国际艺术节(Festival Internacional de Flamenco de Jerez),每年两月底三月初光临赫雷斯,为期两周。比起全民共舞的春会,赫雷斯艺术节的氛围要内敛许多,参与者里也少了普通人和游客的身影——因为能够来参加赫雷斯艺术节的人,本身就已经不是入门级的爱好者。艺术节期间有不少大师亲授的舞蹈课程,即使课程介绍上写明为初级班,练起来也有相当难度。绝大部分课程都在半年前在网上一公布,就被一抢而空。除了大师课,艺术节的另一亮点就是紧密的弗拉门戈演出,每晚两场。

2017年赫雷斯艺术节上的先锋演出,表演者为Patricia Guerrero 。revistalaflamenca 图

我抽了一个周末时间去Rocio Molina的演出,她是现代弗拉门戈领域的知名舞者,获得全国舞蹈大奖时年纪只有26岁,表演风格以前卫大胆著称。比如说,她会在弗拉门戈里加入女性主义叙事,用舞蹈剧场的形式演绎伊甸园的故事,也做过吃薯片、学猫咪舔毛之类夸张表演。我第一次知道Rocio Molina是在大导演卡洛斯·绍拉的电影里,她身披流苏,拿一支烟袅袅地跳完了一支舞。赫雷斯艺术节期间,Rocio也教授大师班,不过参加她的中级班需要六年以上的功底。毕竟天才舞者的课,可不是谁都能跟上的。

如果说春会属于外行看热闹,赫雷斯艺术节更像是内行看门道。我在酒店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两个英国人,听到他们一边聊一边合计要把前一晚看过的演出概念带去伦敦。小城里形色匆忙的弗拉门戈爱好者,也是一大风景。很多人攒足一年的假期和盘缠来这里接高强度的训练,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在舞蹈教室间穿梭,多数时候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为能在有限时间里尽情汲取弗拉门戈的养分。

站在赫雷斯的街头,一个人可以很容易地感受到弗拉门戈就在空气之中。午夜时分,出租车司机会在路边等客人无聊时,自娱自乐地拍拍手,跺跺脚,轻轻哼唱一段小调。我想起白天曾跟一个餐厅服务员短暂地聊起弗拉门戈,对方说,塞维利亚的弗拉门戈,哪能和赫雷斯相比。眉目之间颇有骄傲的神色,然后霸气无比地赠送了一杯当地的特产雪利酒。

参加赫雷斯艺术节大可不必担心语言问题,这是我的感受。因为即使不讲西语,任何喜欢弗拉门戈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收获大把知音。因为在这里,弗拉门戈就是彼此共同的语言。

马德里知名的弗拉门戈酒馆Villa Rosa ,位于市中心的圣安娜广场。Pandora Tang 图

马德里的舞蹈课

南部是弗拉门戈的根源,但首都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断续来过几次西班牙之后,我发现弗拉门戈学不完。它曲式繁多,还有各式道具,比如扇子、帽子、披肩等等,让舞蹈的形式充满变化。用一支舞学三个月的时间来衡量,我猜要等20年以后才能把所有曲式摸一个遍。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弗拉门戈实在好复杂,只有住到西班牙才有可能学得透。这么想着,我就决定给自己一个间隔年,去马德里的舞蹈学校继续学习。

从学西语的角度考虑,马德里是不错的选择,但,这里也是弗拉门戈爱好者汇集的地方。马德里城中遍布弗拉门戈酒馆,每晚能看到一流舞者的驻场演出,,著名舞蹈学校“上帝之爱”(Amor de Dios)也设在这里,提供不少知名舞者的长期课程供选择。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上帝之爱”坐落于一间菜市场里。狭窄的走廊,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墙上的黑白老照片,排场朴素至极。室内空调永远开不足,舞者们出出入入,空气里时常飘着汗臭味。 但这些并不能成为妨碍弗拉门戈爱好者们来此进修的理由。门口的招贴板上贴着满满的大师授课时间表和课程价格,我随意翻看了一下,相比国内的舞蹈工作室,这里的价格惊人的便宜,本地最老牌的舞者授课也不过是25欧一节课。

“上帝之爱”舞蹈学校走廊一瞥

教室里的习舞者们

有一天,我随一位长期教我跳舞的老师,来“上帝之爱”观看内部演出。演出结束后,留下来参加属于舞者们的派对——就实质而言,它可以说是散场后师生们的自high。来自世界各地的舞蹈学生,围成一个半圆,随着节拍即兴舞蹈,跳得高兴了,再把仍然留在现场的老师们也拉进队伍里。

这就是弗拉门戈的“派对即兴”(Fin de Fies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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